年節是一年結束後的開始，更是最讓我期待的時刻，不僅多了更多時間可與三五好友相聚，甚至連久未碰面的親戚們也都以習俗之名義相聚，今年我首次與父母一起參加了宗親會舉辦的聚餐，放眼望去盡是不曾相識卻相同姓氏的親戚們，好不新奇，然而，卻也發生讓我有所省思的事情…

親戚們在祭拜祖先後陸續抵達餐廳預備用餐，與我們同坐的是在搬家後便未再見面的伯父與其家人，有從小一同玩耍成長的堂弟帶著他的老婆與稚幼的孩子，以及嫁作人妻許久的堂姊。在一陣寒暄後得知原來堂弟與堂弟媳年前因工作不順遂，已辭去工作，目前便閒賦在家帶小孩，依靠著先前變賣祖產的積蓄與伯父伯母一起生活，而堂姊則是與堂姊夫共同經營買賣房地產事業，乍聽之下，伯父一家悠閒過日的生活相當無憂無慮，在席間更不停說著每日的行程幾乎都是與友人相約唱歌與聚餐，好不愜意，讓總是為生活奔波的我們一家感到欽羨。

聚餐的過程中堂弟媳與堂姊總是對著手機螢幕比手畫腳，不時抬頭詢問伯母的意見，似乎是為了贈送伯母手提包而討論著如何分擔費用，堂姊認為價格愈貴便愈能表達心意，希望手提包的價格約在十萬左右，堂弟媳除了不停的點頭稱是外，更要求須為知名的品牌，好襯托伯母的身價，伯母不住的讚賞堂姊與堂弟媳的行為，甚至直接告訴我們這叫做「孝順」，此時堂弟媳更努力著宣告先前買了甚麼樣的禮物予伯父和伯母，品牌與價錢如數家珍，記憶力好讓人驚訝。當堂弟媳報告著過往戰績時，她稚嫩的小孩在兒童座椅好奇的張望著大人們，並且要求母親餵食食物或是與她玩耍，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堂弟媳一次又一次的甩開小孩的手，威脅著小孩保持安靜否則將會受到懲罰，伯母更是在一旁幫腔。

後來聽父親談起才知道，原來伯父一家因買賣祖產一夕致富後，便開始計較著金錢能夠帶來的價值，起先為伯父一家能夠悠哉度日感到羨慕，但在這兩小時的聚會裡，看著這些類似的劇情重覆上演後，忽然感到釋懷，回想過往，伯父母最愛跟父親比較子女間的成就，這些成就往往是誰工作條件好、誰結婚了或誰嫁得好等內容，相較於伯父母家的子女們都已結婚生子，我們家卻仍是遊學的遊學、讀書的讀書，彷彿每個人生階段的進度都落後一大截。直到今日，我忽然看清楚一件事情，伯父母家貌似無需為金錢煩憂，卻也被金錢綑綁住，相反的，我們家雖仍需為五斗米奮鬥，卻活在當下珍惜著與家人為家庭付出的時刻。這個年節，收到的紅包不再是壓歲錢，而是看見家人相處的可貴與平安。（文／雀瑟魯）